11日這天星期六,小姑一個人北上赴醫院看婆婆,老公一早去學校主持大學推甄入學口試,彥雯去補習了,彥宜下午要去補會計師的課,上午陪著爺爺在家,打算11點要搭公車去上課,蘭妮跟公公約好,我先上市場買菜,公公一個人趁天氣好去附近走走散散心,公公體恤我跟我約了時間要幫我一起扛菜籃車上樓。我跟小姑及公公說好,今天禮拜六,我們等小姑看完婆婆回來直接在常去那家紅螞蟻小吃店碰面,一起吃飯,再一起回家。


約莫10點半左右,正當滿頭大汗擠在買菜人潮中,突然手機響了,接起來是老公打來的,一看心裡想著不妙,他不是正在主持口試?怎的來電話了?手機那頭傳來老公急促的聲音,說醫院通知婆婆突然血壓急速下降,要我們家屬趕緊去一趟,他回說小姑應該已到了醫院。


因為他聯絡不上小姑(應該在醫院關了手機了),但是已經打給公公了,不一會接到小姑來電,說找不到公公,緊急要我帶婆婆的衣服去醫院。這時的我已經亂了方寸,一面應著,一面滿頭大汗拉著菜籃車趕緊回家,至半途,小姑又來電說找到公公了,公公會搭計程車趕過去,我不用那麼趕,先通知其他兄弟。正待撥電話給彥宜,要她不要去上課了,先陪爺爺到醫院,她卻貼心的來電說她不去上課了,現在已經陪爺爺趕去醫院了。


稍後,又接到老公來電,要我在家裡等他,他請其他老師幫忙口試,會馬上趕回來,兩人趕去醫院瞭解狀況。一個人費盡力氣將菜籃車拉上了四樓,手忙腳亂的準備著返家的東西,這趟回家,大概得多呆些時候了...心裡亂糟糟的不知如何是好,撥了手機給女兒彥宜,手機那頭傳來嘟嘟聲....真是急死人了....怎麼辦...彥雯又在上課,腦筋一片空白,手腳發軟的整理著要返家的東西...


時間好像過的特別慢,好不容易老公說回到巷口了,趕緊拉上門衝出去,跑到巷口,上了車,先握住他的手安慰老公,你要堅強,老公說現在他心裡只想著接下來該怎麼做,無暇想到其他的,兩人一路沈默,來到醫院,他去停車,我先衝上三樓,電梯好像特別慢,好不容易到了加護病房,在電梯口看見小姑正與醫師討論著,要救護車送回苗栗家,費用不貲,要現金,早上剛領了錢,交給小姑,問可不可以去看婆婆,醫師點點頭,衝進加護病房,只見醫師及護士推著病床出來,女兒背著東西跟在身邊,說救護車在樓下等了,她跟姑姑陪阿婆回去,要我去找爺爺,陪著爺爺在醫院等爸爸處理結帳出院手續再回去。看著病床上昏迷不醒的婆婆,帶著氧氣罩,護士在一邊按著那一顆球狀的東西,婆婆的生命微弱的只剩一絲絲氣息,靠著氧氣,回到家,拔了管就.....,眼看著病床就要進電梯,卻還見不到公公,心中更焦急萬分....


老公來了,要處理結帳事宜,要我先去找到公公陪著他,在加護病房家屬等候區那兒找到了公公,公公正聯絡著事情,年邁的老人家現在正冷靜的處理著婆婆的事情,公公告訴我,他已經聯絡老家的親戚鄰居,囑咐著一切事宜,是這樣的沈著冷靜,公公說,妳媽媽可以不要那麼痛苦了,過去這段時間,辛苦你們了...哪裡,這些都是為人子女的責任跟義務,請爸爸您要保重,在公公面前哽咽著,忍住了淚。


焦急的等了好些時候,老公找到我們說結帳不知要等多久,趁這個時候,妳陪爸爸先回家準備一些回家的東西吧!的確,剛剛雖一個人整理了一下,但千頭萬緒,心慌意亂的,老公的、女兒的,小姑這陣子來這裡探望的衣服都還沒整理呢!


陪著公公搭上計程車,途中跟公公說,回到巷口我買碗麵您充充飢,公公沒說話。我在小店前停留一下買了碗麵,公公一個人急急的先獨自回家了...


拎著兩碗麵氣喘吁吁的爬上四樓,公公正準備著東西,一向跟婆婆兩人住在鄉下相互扶持相依為命的公公,即使跟婆婆來台北玩,沒幾天也嚷著要回去,這次婆婆生病,公公二話不說來到台北三兒子家,人生地不熟沒有朋友,忍受著思鄉的煎熬及婆婆生病的痛苦,在台北待了四個多月,從去年12月1日婆婆住加護病房迄今,白天兒子媳婦孫子孫女大家都上班上學,他一個老人家,堅強的撐著,努力的適應著台北的日子,而大家也都心疼彼此,心裡的想法只有一個,婆婆病好了就....這個念頭也隨著婆婆的病情起起伏伏而壓力愈來愈沈重...


這段日子的煎熬,這天,終於爆出了意外,日子超過大家的預期,雖不免手忙腳亂,驚慌失措,千頭萬緒卻才要開始,忖著救護車應開出了醫院,心中默禱..婆婆請您再忍耐一下下......


4月11日下午近一點,救護車回到了老家,稍事處理之後護士便拔了婆婆的管子,時間是當時下午1點05分.,當時只有小姑及女兒彥宜在場....寫到這,心頭酸楚的無法落筆....


 


後記:


趁今天返回台北為明天必須處理醫院帳務及證明書等事宜,艱難的將這段過程給紀錄下來,而這兩天女兒彥宜與奶奶的故事還正上演著,也許還來不及寫,明天處理完必須趕回老家,喪假期間不便用電腦,這段女兒與奶奶的感人故事容蘭妮有機會再寫。


下面這張是去年來體檢前夕去濛濛谷拍的照片,也是婆婆出去遊玩的最後一張相片,當時要婆婆看鏡頭,她卻說太醜了不要照,任性的別過頭去,公公正在旁邊哄.....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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